第2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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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前武卫似乎对这命令不感意外,应声告退。
裴西遒不免愕然抬首,发现小太子元栩也同样愕然。
大抵过了半盏茶的时间,筵席已开,琳琅满目的佳肴教宫女们端呈上来,布满了每人身前的漆玉案。
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,匆匆赶至。
众目睽睽之下,只见四名武卫肩抬步辇,就这么硬抬着什么人进入大殿。
这步辇虽精致华美,但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,实在狭小得离谱,更显得那人浑身局促狼狈,可怜可笑。
也是在这时,裴西遒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。
坐东面西,最卑之位。
天子特意为元无黎预备的,是最卑之位。
“兄长——”
元隽行不紧不慢,站起了身。
他本就身形颀长,又是站在了最高的位置,眼下就好似立于山巅一般,巍峨而遥远。
“——好久,不见。”
元隽行睥睨阶下,依然微笑着,但那笑容冰冷生硬,只透着玄冬般的酷寒。
步辇上,颓靡的男人缓缓睁开眼。
松绿色的瞳仁,带了点灰褐,像宝石一样,纤尘不染。
荒诞的淫靡
他无力地陷进辇座,头向右歪斜、耷拉在肩上,双臂则撑缩在扶手内。
一条腿仍作盘起状,一条腿则似打蔫的枯枝般,悬垂下来。
赭红色交领袍华侈靡丽,略微敞开,露出了男人的锁骨和些许胸膛;领口不知被酒水还是什么洇湿得一塌糊涂,其
下竟也不见中衣踪影;袍服外,还披了件厚重的玄色裘皮大氅,委实突兀。
分外显眼的,是他颈下与胸膛前,交错分布的紫印粉痕——吻痕和咬痕。
不难猜测,他姗姗来迟是出于何因。
直引人遐想无限。
“……我当是谁,”
他像刚从梦中醒来一样,碧眸迷离,“原来是……鹊鹞子……”
百官哗然,皆不敢相信,昙璿王一介残废邪孽,竟能如此态度不敬,甚至当众直呼天子的小名!
阶上,元隽行倒是不气也不恼。
“一别十年,”
他似温和开口,本就俊美非常的面庞,更显风神隽朗,如圭如玉。
“犹记得,幼时与兄长,与弟弟们一同春猎。
彼时兄长绛衣薄甲,意气风发,仿佛生来,便有不坠青云的傲岸,”
元隽行遥遥俯望着他,笑意更深,“兄长回到平城,有些日子了。
朕几次宣旨去请,怎都不来谒见?”
阶下,元无黎仍困陷于狭小的步辇,就被这么抬到了殿中央,经受着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迥异的凝视——密密麻麻,宛如在看一场滑稽的马戏。
“还是平城好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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